在臺灣,你常常碰到的文資委員是現勘前不做功課,等著提報人(文恐)把資料找給你。然後到了現場,用「專業」判斷,結果還看不懂,一整個氣死人的狀況。糖鐵我碰了二十幾年,還真的很不熟。但是,好歹我也知道布袋線是臺灣第一條糖鐵客運線,對於台南為了做自行車道把新岸三線的鐵道跟月台毀去,看了真的是頭很痛。為了去會勘,找了好多資料,昨晚還弄到半夜一點多,就只是不希望臺灣珍貴的文化資產被犧牲。但往往努力寫了一堆的文資價值,卻不敵一個看不懂的文資委員一句「這不具文資價值」的評斷。
今晚在找當年我去新營跟岸內拍的老照片時,這張我都忘記了的合照突然浮現。鐵道迷應該都認識,這兩位已經做仙的前輩吧,一個是阿里山永遠的老站長張新裕,一位是新營糖廠的洪清祥洪頭。沒有他們,年輕時的我如何深入這些鐵道的世界呢?看著照片眼眶泛紅,找不下其他的照片了。想想,這張也就夠了。
對於今天很夯的產業文化資產,其實有很多完全不懂學術名詞,那些什麼文化資產文化路徑文化景觀,脈絡性系統性這些那些有的沒的的人,卻是真真實實用他們的生命與熱情,在愛一條鐵路。
因為,他們有著共同的語言,所以那是一種夢想的交流,熱血的相遇。
那天帶張站長去找洪頭, 他們倆第一次見面,但有著相同對鐵道的熱情。我寫過介紹他們的文章,但遠早於我知道什麼是學術界所謂「口述歷史」的時代。那些寫著他們的故事,不是什麼計畫案的口述訪談,而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的相遇,一次又一次對於鐵道的交流記錄而已。當然,訴諸文字之外的回憶,還有更多更多。
所以回來看今天臺灣的產業文資保存,官方懂得要做口述訪談,學界也有口訪的技術,但那些發問的人問得出真切的問題嗎?有對於這個產業文資真正的熱愛,那個交會的當下,有靈魂的交流,夢想的熱情?有真的很急切想要留下這些什麼給後代的使命嗎?
如同好友,台灣科技與社會研究學會理事長洪文玲教授所說:「不要讓台灣眾多研究產業文化資產,傾心產業文化資產的各方人才『心疼流淚,無法參與』,真是好難受啊!!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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